在冷泽西还有几步就可以看到房内光景的时候，季翎帆似乎是脚踢到了什么东西，低头一看后脸色骤变，随后“砰”的一声，用力地把门摔上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别进去……”季翎帆本来就不红润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，“别进去……我们回去吧……”
她的声音颤抖着，就好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需要安抚，她的眼神之中光芒涣散，木讷地转过身，呆滞得让人心疼。
“喂喂，你不会真的被遗体吓到了吧？”
季翎帆很想说一些不坦率的话，但好像神经已经不允许她再想什么否定的理由：“里面的……不是遗体……”
她被吓成这样，冷泽西觉得自己也不便问下去。
“那……回去吧。”他熟稔地把手扶上了她的头，轻柔地顺了顺她的马尾，“等你做好心理准备再来，嗯？”
当然，他不会这么打道回府的。
*
晚上，等季翎帆睡着了之后，冷泽西再次出了门来到了医院，直奔1908病房，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门。
一个圆圆的东西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弄得晃了两下，撞到冷泽西脚上。
皎洁的月色落在凄清冷寂的病房之中，将一切渗人的景色照得惨白，窗还没有完全关上，从小缝里面渗进来的风摇动着窗沿上半枯萎的红色花朵——准确来说，应该是一朵浅金色的雏菊，被染成了红色。
冷泽西终于知道，为什么季翎帆会被吓成那样。
房间里的，也确实不是遗体。
准确来说，是血海。
——房间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，血溅得到处都是，床上，床头柜上，地上，到处都是碎肉，花瓶旁边一只手指，枕头旁边一个眼球……
沈月白已经完全变成了从内部爆裂开来的人体，季翎帆这样一个小姑娘能够保持正常的心智已经很不容易了。
当然，那些沈月白的家属还能够理智地阻止季翎帆进入，就更加不容易了。
若不是曾经见过那样的修罗场，他可能也会被吓傻。
季翎帆也是，到底经历过什么，才能被强制安排成他的搭档？
他敛了心神走进房间，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踩到固体——因为不踩到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，尽量仔细地观察着这里，突然……双眉紧蹙。
这个场景……明明只有他自己，可以造成，其他人且不说没这个心，就算有，也不可能有这种能力。
这里暂时还不会有别人进来，思及此，冷泽西还是决定先回去。
回到家以后，季翎帆已经发现了他的外出，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等着。
“你怎么不去睡？”
“你脚步声这么大怎么可能不吵醒我？！”
“我出去也有半个小时了，你完全可以睡个回笼觉。”
“睡不着了！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……我一旦半夜醒了就会睡不着！”
看着一本正经说着不坦率的话的女孩，冷泽西轻松的笑了笑：“放心，我的人格正常！我大致观察过了一下，这样的死法要么是变态，要么是深仇大恨的仇杀。另外，这种现象应该……只有我可以创造得出来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，你是变态还是你和沈月白有深仇大恨？”季翎帆深吸一口气，从沙发上站起身，“我想再去深入观察一次，和你一起。”
不止是不想被冷泽西这个后备看不起，她也明白这是任务，能够用这样残忍的方法处理沈月白的尸体的人实在太可怕，单单针对沈月白还好，若是漫无目的，可能研区以外的地方都会受到影响。这个时候，她不能害怕，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了，这么多年，她不是见得多了嘛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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